灵婴(1979)

简评

对红和黄的运用让人印象深刻……厨房里被碰倒而交织在一起的淡黄液体、黄色的家庭内饰、小学校内部（明丽恬淡的黄与惊悚杀人场面的冲突）；女孩红色的裙子、畸形婴儿的红色着装、血浆和血手印、鲜红的体外子宫。音乐写得不错，但铺太满了，不是很喜欢。柯南伯格式恐怖的重点在于情绪/欲望的表象化（如《录影带谋杀案》中媒体的控制性化作肉质的录像带、《欲望号快车》中扭曲的性欲化作碰撞的车子，以及本片中愤怒和杀戮欲化作高武力值畸形人。）他的视听风格也是外化的、表现性的、张扬而绮丽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观众从银幕上“看到”而非“感到”恐惧。

看到现在也看了十多部柯南伯格了，发现就算看了这么多都很难捉摸和意识到柯南伯格的语法和调度为何，他不存在太多超前的先锋语法，镜头更多的为更加清晰清楚地展现内容（人物性格、反应、动作、场景空间、时间提示，以上简单组合成的电影行进中的故事事件）而扎实的存在和出现。他这样自我抹除于电影构成的外观里，更多的是潜藏在其电影透出的一种意识和观念里。这种意识观念是人体奇观，是对人的心理拷问，更是悲观的绝望态度，他从不对人类的愚蠢行为留一丝怜悯。这冷酷的意识附着在简单逻辑的情节上，其存在让情节就算如何值不起推敲都永远是统一的、自恰的。

<灵婴>的主题也是起始于人类的心理波动对物质世界造成的影响，只不过精神的最终指向也只有物质化，而不是其向内的/深刻程度的生长，以至于这种概念虚弱的表现力和对影片叙事性的依赖。毕竟用杀害来完整愤怒的目的，或是拉长影片时间，仍然是一个过度古典过度俗套的叙事手段。应该如何凸显这些畸形孩童们的惊悚之处？尖叫，疯狂，痛苦的绘画，怪异的歌唱。

【B+】别的不说，就看看柯南伯格是如何把「心理症结」异化成直观粗暴的视觉元素，这一点估计没人比他更加生猛且高效了。镜头颇有希区柯克《惊魂记》的韵味，尤其是几次俯拍镜头的使用，强调出对未知的恐惧。但几场灵婴杀人戏的处理实在是掉价，无论是镜头剪切还是肢体运动都宛如儿戏，观影体验大打折扣。在2/3的时间里都维持着一种“不过尔尔”的感觉，直到那一幕的降临，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导演能想出这种设定啊！那个镜头象征着社会议题与影像效能的高度统一，最后所带来的是极其纯粹的感官愉悦。

柯南伯格及格发挥的b级恐怖片，做得还是比较糙，看点主要有俩：面衰兔唇的怪物灵婴造型和配乐，霍华德肖的音乐做的太猛了，几处高潮处的恐怖感全是靠音乐烘出来的。男主角的表演只能用垃圾来形容，他的老婆疯了，岳父母被杀，被怪物小孩袭击，但他的表情就没怎么变过，这个叫阿特欣德尔的加拿大人是怎么吃演员这碗饭的，让人费解。全片人物看到灵婴的反应都怪怪的，正常人看到这么恶心丧病的玩意儿会是这个反应？写这片子的时候柯南伯格正跟前妻闹离婚，片子里神经质歇斯底里的妻子设置估计属于他写剧本时夹的私货。疯妻掀开衣服舔血那段把我恶心到了。

【】柯南伯格早期的电影真是简单纯粹，没有什么费脑的概念和晦涩的隐喻，完全沉寖于类型愉悦感之中。大部分时候都按照古典的悬疑惊悚片模式来，大俯角镜头的惊悚感拉满，只是虐杀时的动作表演仍有着和大多B级片一样的拙劣感。直到最后才揭晓概念，并开启视觉猛击，恐怕也只有柯南伯格会将心理异化具象成如此生猛骇人的奇观了。印象最深刻的是母亲捞起衣裙的镜头，宗教般的庄严感与令人发麻的畸形感并存

面容僵硬如烧伤般的灵婴形象完整复刻了每个人记忆深处的梦魇：密闭空间的窒息感，无孔不入的侵袭者，静默潜伏的身后灵。凶杀现场仅靠快速的剪辑呈现动作的落幅，强调猝不及防的濒死体验，连挣扎都是局部的、微弱的、冷静的。在隔离状态下的精神异化、病毒繁衍、心魔教化，柯南伯格坐稳影坛大预言家第一把交椅。

具象化心理恐惧居然如此吓人，难怪这些年来说这种题材的恐怖片不算多。本片很难说到底是科幻还是奇幻片，同时故事对当代家庭关系的探讨也能看出柯南伯格所想表达的一些东西。话说最后有段戏是有些恶心到我了，当年的实物特效永远比CGI来的更具视觉冲击力。男主的女儿亦是让人觉得十分可怜(本以为会将小女孩作为类似“麦高芬”的存在，结果却不是，不得不再次感叹柯南伯格的创意)。

柯南伯格的“奇想”狂欢，把人的愤怒(概念)衍生出实体性畸形孩提，又将其进一步延伸至具体化(具备人的特征/带有攻击性)，可谓脑洞赛赢黑洞幻想力超群。海报会误导观者的思维走向，起初便觉得类同《惊魂记》精神裂变的情形。室内室外清冷意境散出复古的迷离色彩，血红手印/体外怀胎/舔舐血婴等高能的画面充满写意。坏情绪会传染，会在心底结根，积怨久后会长出肿瘤爬满疱疹。

前半段除掉灵婴出现杀人的几处，大节奏还是比较平淡的，配上男主平平淡淡的演技（全程一个表情）。到后半段，女主掀起裙子的镜头很惊艳，然后女主的演技更加衬托出了男主的平淡，怎么可以平的跟水泥地一样一点坑洼都没有。后面小屋里的配乐+镜头，莫名觉得好像《闪灵》，特别最后男主杀了妻子带了孩子逃走。最后镜头留在了孩子手臂上，留下了伏笔。总体是柯南伯格那种略带奇幻、突然惊艳的恐怖风格，把人的愤怒具象话了。

纯正的柯南伯格电影，简单粗暴的心理外化。男主作为观众“看”和探索的替代，而女主作为第一主角。极具视觉化的紫色灯光验尸，完成了从生理遗传到非遗传性的转变，而最后视觉“盛宴”则是进一步完成了“心理遗传”转变——真正的“恐惧”源自潜意识之下，妻子无意识与女儿“失忆”实际是等价的，因此最后女儿手臂的肿块和母亲身上的异变相一致——影片通过妻子弑父弑母的达成再到对女儿的影响，讲述心理创伤从上一辈延续到下一代的过程。心理问题在儿时的追根溯源，自然是父母乃至家庭的问题，这也是柯南伯格当时的生活现状（离婚以及抚养权问题）。而在这种常见的社会现状下，即使专业的心理学博士也无法治疗，甚至只能是惨死现场。PS：传自《惊魂记》的谋杀场面，却也有下启《闪灵》的破门。

并不如柯能堡的其他作品，最标志性的场景也就是女主掀开衣服的那一幕，血腥版化茧成蝶。柯能堡的身体隐喻在这部里更为具象化，女主的愤怒孕育了无数畸形孩童，再次愤怒时就会激活这些孩童去杀人。柯能堡几个一贯的主题：医学无能，身体恐怖，精神分析，在本片里已得到很好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