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白玫瑰(1994)

简评

课上重读了一遍《红玫瑰与白玫瑰》，像新翻涌上来的猛浪重又拍洗了一遍海岸。中午提着一只叫花鸡回寝室，路上突然心血来潮地想一边啃着烤鸡一边一道把电影也看了，趁着记忆最浓的时候（就是说午休和午修都再见）。一个感受，张爱玲是真的挺难拍的，虽然在音乐的堆积下情绪愈演愈浓，到最后那种“苍凉感”一笔烘出，但终究拍不出我喜爱的那些细部。原著的精彩在于文字对心理的揭露，电影则很容易把佟振保看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陈冲似乎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红玫瑰，赵文瑄倒很是斯文败类（某些角度还常感慨好像王凯...）

“欢喜的时候，放荡就变成了热情；厌烦的时候，纯真也就变成了乏味。”男人这种生物总是对失去的美好的怀念，谓之“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红玫瑰的热情奔放和白玫瑰的平淡清丽比拟男人的无法拒绝，实则是集邮自卑男的滥情。张爱玲笔下的男人有个共性，就是懦弱，敢爱敢做不敢负责，永远在纠结，永远不满足，然后逃避（跟胡兰成便是如此），甚者是男权的霸道和陈见。关锦鹏妙就妙在，在镜头里展现这种男女纠结时，人物之间一个眼神出来，就有万般风情千种思绪。当然，很大程度上这归功于杜可风的镜头捕抓，暖光冷色调、斑驳光影，风月无边，这种微醺感最是迷人。（两镜头：上下电梯中等人和最后电车厢里的告别）。最大的败笔是过多地借用旁白严重弱化了视听语言。

拍的也太随意了，导演设计感觉全靠灯光和特写配乐，对于片段的选择和表现好差好功利单薄，演员表演也缺乏层次；暧昧/欲望最重要的是黏腻的拉扯感啊，且还不讲个人自身欲望的方面，关锦鹏觉得全是特写就细腻了么… 什么鬼… 赵文瑄太花瓶，陈冲多了外现的娇媚少了一份清醒（唉拍改编还是要趁早

影片根据张爱玲同名小说改编，讲述了一个欧洲留学回国的伪君子佟振保，在两个不同性格的女人之间徘徊，最终无法得到真正的幸福的故事。一开始他和老同学的妻子王娇蕊通奸，但王娇蕊为了爱情和丈夫离婚后，佟振保却退缩了，娶了一个软弱顺从的女子孟烟鹂。多年后他与旧人重逢，忍不住痛哭流涕。我觉得，佟振保自始至终都不是在找爱人，而是在找一个能泄欲的奴隶，他根本就不懂得爱，爱是付出和牺牲，他从头到尾都只爱他自己。

.06. 香港国际电影节45，经典修复版。红玫瑰前半段非常好（5星），白玫瑰后半段很乏味（2星）。关锦鹏拍得了男男女女情情爱爱、拍不了家长里短生活琐碎，拍得了天雷地火你勾我引、拍不了激情不再的生活真实。所以前半段赵文瑄和陈冲的对手戏被拍的无比精彩，黑白光影的镜头设计简直让人叹为观止；而后半段生活琐碎戏里叶玉卿的表演是好的，但被赵文瑄一成不变的表情和生硬的表演拖垮，关导对演员的调教也荡然无存了。音乐的运用也是前半段好过后半段，感觉整个片子的剪辑和制作失衡了一样。张爱玲好会写渣男，红玫瑰的为自我为爱而活、和白玫瑰的无声抗争，是女权硬币的两面。

【7】选角对了，但情绪不太对。赵文瑄用偶像剧表演，叶玉卿在演古装剧，只有陈冲是对味也是对心的。张爱玲的难拍在于姿调和韵味的营造，而关锦鹏用的是大量的旁白去解说振保的心绪。何为红玫瑰白玫瑰，最后收尾在列车上那场戏完全是陈冲从“红玫瑰”的热烈转变成白玫瑰的淡然，而叶玉卿与各位太太的对话，也说明这抹白月光已经变成了蚊子血。赵文瑄始终是徘徊之物。

赵文瑄把一个男人的复杂欲望、爱、自私和面子都演得很到位，克制而复杂，自私又渴望尊重，既是欲望个体又是社会规则的拥趸，情人和贤惠的妻子是他矛盾内心纠缠的两面，他和大部分男人一样，也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为何，所以开头他和陈冲暧昧那段”他被身体吸引，所以要以爱她灵魂的名义来占有她的身体“是对他最好的刻画，张爱玲是写男性欲望最冷峻的高手，很多男性作家因为身份的问题，估计还是要可以伪装一下的。陈冲和叶玉卿演得都很好，看完会对叶玉卿演的贤惠妻子抱有极大同情。（完全没看出来贤惠妻子是叶，因为一直刻板印象里觉得叶是性感的代表）。

暧昧氤氲的氛围营造得好棒。把原著句子打上屏幕，很有风格，但也略显仓促。有很多意象的暗示，也有很多对比的手法，赵文瑄在尾声部分百叶窗投射在脸上的影子下又哭又笑的表演很棒。叶玉卿可真是清冷闷棍又神经质啊，演得好（我没有看过她别的戏，不过知道她是以性感著称的）。陈冲有几个侧脸镜头，不张嘴的时候竟然和周迅有神似之处。

电影版有些镜头太有点像“纯真年代”。其实我倒不觉得小说或电影是在讲“得不到的都是好的”，而是描述两种不同的感情观：红玫瑰忠义勇敢热情，不羁放纵爱自由；白玫瑰则是保守妥协，巧妙周旋于社会价值观之中。后者的平静淡漠往往更被尊为智者，但我和Xavier恐怕都更赞同前者多一些，也不知道和我们在西方世界的留学 究竟有没有关系，也可能我们在学术工作里矜持已久，对爱才愿意无所顾忌地付出，不枉在这美丽世界走一回。就像娇蕊在车上说的那句“爱到底是好的”，即使变老、变俗气，更愿永怀这一抹简单而热烈的赤诚。

首先是称赞还原度，刚听完小说就看了电影，至少是把我心目中的上海和红白玫瑰的具象了，加上杜可风的影像，小虫的配乐，即使94年的片子依然引人入胜，不知道花样年华是否是受到了这部片子的影响。再次谈下演员，陈冲很适合这个“华侨”角色，特别是动情的时候，尤其美；叶玉卿一直以为是花瓶，包括结婚，配音，都觉得不够好，然而越到后面越好，越发现前面的铺垫的准确，叫人刮目相看。作为男人，红白玫瑰都爱，然而，这始终像是一部批判男人的电影吧，那个时代女性，孤独和隐忍，真的叫人生怜

电影前半段完全就是生硬的照搬张的小说，使得振保与红玫瑰王娇蕊之间的遭遇与相处十分生硬，颇有文艺青年装b感。但白玫瑰孟烟鹂的处理比张要更自觉，看出一种白的纯净。红白玫瑰的选角都是极好的，陈冲的热烈妩媚与叶玉卿的“床前明月光”，形成鲜明对比。个人觉得电影前半部分需要更多的改编和细节的描述，还需要增加对振保的人物刻画，前面一切来得都太突然尴尬。后面配上绝妙的音乐，算是救了回来。总之，电影还算蛮有张的文字味道的，也怪张写得太好。

很早就看过张氏这句话别具一格的话：娶了红玫瑰，红的是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是衣服上一粒饭黏子，红的是胸口的朱砂痣。没想到在这样的纠结反复，辗转不能的当下，看了电影的大概情节之后，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也没想到张氏构思出来的一个出轨的故事中，男人会是如此的窝囊，实在是配不上他的任何一个女人。为了这虚伪的道德感，男人也可以将自己的包裹的如此高尚，即便是面对一个可能真正爱他的女人的时候，他就转身而逃了。当他以为自己可以做一个好人的时候，以为自己选择了一个完美对象的时候，才发现依然没能填补他的不满，不幸就这样发生了。所谓红玫瑰和白玫瑰，不过是男人心中的永远也无法两全的鱼和熊掌罢了。身而为人，亲密关系中，得到什么，你要认识到，你要舍弃一些东西，这是代价，也是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