鳗鱼(1997)

简评

十分推荐导剪版。无论是细节上的丰富，人物塑造的扎实，还是剪辑顺序都几乎让这部影片呈现出完全不同的两个状态。原版剪辑逻辑混乱，节奏飞快，急于展现主线剧情，导剪版更加悠扬扎实。内容上依旧是今村昌平最关注的蛆虫人类，杀人犯如何回归生活。这或许是今村昌平电影序列里最好结局的作品了。结尾更像是今版的《远山的呼唤》，用鳗鱼做比喻也十分高明。很多镜头有安东尼奥尼的味道，吊拍男主骑车反思一段，背景的海从平静到涟漪和男主内心呼应十分对味。外星人与鳗鱼设置延续了一贯导演对人类偏执的鄙夷。女主包容勤劳又勇敢的形象非常符合西方人对东方女子的刻板印象。那么多好作品这部成为唯二金棕榈的作品可见一斑。

相较于今村昌平狠辣、凌厉的其他作品，《鳗鱼》的底色已经称得上是难得的明亮，接近小清新。人和鳗鱼之间奇怪的互动关系是横遭变故、激情杀人后封闭内心的投射，在杀人之前他就不擅与妻子的沟通，或许这是造成妻子出轨的主要原因之一。在服刑改造之后，保释离缺之前，脱离了监狱的约束如何重建秩序，重新找回自由的感觉和生活的希望，才是山下所要面对的难题，他选择用养鳗鱼来保持监狱从里到外的连接，但救下自杀未遂的桂子才真正让他找到了慰藉，实现人生的救赎。理发室群殴那场戏考验调度功力，而打破养鱼的鱼缸，或许妙处就在于有些救赎，必须要通过外力的挤压，才能改变心防的囚笼，真正面对过去，也面对将来。

从此粉上今村昌平！！！太牛了，教科书般，文学性极强。如果不是太多性爱镜头一定推荐给学生研究了。镜头干净又精准（半夜，迟暮，清晨，光线绝）地表达出人性的复杂、人心的敏感以及爱的柔和，性的美的暴力的低俗的愤怒（嫉妒）展露无疑。对UFO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期许，内心沉重的“隐藏”和那句“对，就是我的！”，鳗鱼的隐喻，心里的压抑与party的欢乐呈现出和谐的反衬，镜头闪回（补叙）至桂子过往等，都是漂亮又自然的手法。荒诞的生活是人生的一部分，是埋葬，还是接受？相信听到的看到的，还是相信自己跟这个人经历的朝夕？狱友高念佛但淫欲横流的人生可谓既可笑，又可怜。这么沉重的电影，还是笑声不断，笑了又想哭，又被生活的小细节逗笑，音乐亦妙，这大约就是人生吧，一切始于情欲，而终于爱。

今村昌平的理想与他的前辈小津安二郎完全相反。今村昌平说“我要描写蛆虫，至死方休。”本片也在描写人内心深处最阴暗、最龌龊的角落。我认可今村的艺术追求，也更加被人心的黑暗面打动：只有正视我们内心最堕落最低贱的部分，才能正确地、全面地认识自我，才有可能抑制人心的过度膨胀，在承认自身的堕落、坦然接受完整自我的前提下进行彻底的自我批判、自我改造，最终才能够做到原谅他人也原谅自己。山下杀妻而夺取了他人的生命，而电影结束时接纳贵子肚中他人的孩子，要养育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他人的生命，这才完成了救赎：人类原本是一个整体，能够爱陌生人、甚至爱仇人，才脱离了人类低级的动物性，向神靠近。

剧情其实是弱化的，开场故事利用悬疑片的质感来作出悬念，但之后的故事是在不断展现山下的内心世界和导演的哲思，是一个人精神的自我剖析，以鳗鱼的出生作类比来反观山下，是其本质力量的对象化。人生似乎就是一场盛大的疑问，正如山下所说，他杀了出轨的妻子，但仍旧还爱她，只是无法原谅和妒忌。他的人生轨迹从一个孩子、到杀人犯、再到抚养陌生人的小孩，这一切都进入了一种荒谬的模式，但这又是一种生命的传承和延续，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卷了进来，最终山下在保释期要重回监狱服刑，他最终接下了桂子的便当，在桂子说愿意等他回来后，山下破碎的内心得到了救赎。可以说到最后俩个人都是不完美的、有遗憾和缺陷的，人性的不可捉摸、感情的脆弱、桂子母亲和桂子男友的乱伦关系、这些都没有答案，导演只是做了呈现，仅此而已，观后的余波震颤许久···

今村昌平：“我写出的剧本要和商业性浓厚、一切都靠巧合安排的剧本有所不同。天体的星有大有小，依靠引力互相牵制，以保持适当的距离，用这种方式构成的剧本才被认为是好的剧本。” 拍摄《鳗鱼》时今村昌平已经年届70岁，所以能明显看出其创作倾向较之以前已经变得温和了许多。整部电影也更像是欧洲导演最喜欢拍的那类道德与欲望主题的情感类作品。不过大师的牛逼之处就是能把一个普通故事也拍得好看抓人，各种细节铺垫以及情节转折都处理得严丝合缝，尤其是对人与动物的象征修辞可以用现实、非现实的电影语言互相打通，而不是生搬硬套。其实从各方面来说都非常适合做剧情片创作的教学片。虽然资料馆胶片放映搞错两盘底片顺序，但通过查询也得知本片曾至少发行过四个不同时长的版本，所以才有那么多观众无法确定相对统一的观感。

真的值得金棕榈吗？看到一半直呼大师也有失手的时候，抛开两个不完美的人互相救赎并相爱这个老套故事不谈，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电影，说是和东京爱情故事同款收视率高剧我都相信。男主和鳗鱼的互动不仅让人联想重庆森林，但是摄影和色彩又没有王家卫做的那么好，而且露点的两场情色戏真的需要吗？男主是本片唯一演技担当，女主和群演都是啥？殴打那段群戏怎么看都像花絮，故事说不好，大部分角色演技又差，摄影配乐无出彩，所以有时候不得不说那句话：好电影不一定获奖，获奖的也有大把水货

。所以，到底有没有那封信呢？号称北影节的最后一场胶片放映，写着23:05结束，实际23:12左右，应是117分钟版。今天这个夜场的胶片版放得还是很流畅的，这部也算是今村昌平不那么压抑变态的片子吧？相对而言。而且打群架那段还能有些全场哄笑的笑点。最后其实这个男人的心魔应该是还有一点的，一直没有彻底放下，是不是暗指男主阳痿？男主怎么老演这种片子。血腥、情色露点镜头都保留了，不知道加长版有什么。配乐气氛很符合影片有点诡异神秘，给了我往18排赶的时间拍下了转动时的放映机直到停止。画面很明显胶片粗粗的质感，色彩还可以。来之前特意吃了鳗鱼饭，现在觉得不太应该……入场时小雨散场竟还在下。资料馆1号厅。逐渐售罄。11thBJIFF D10-21

独立电影制作，合作松竹。上个世纪的安静感，今村后期电影风格转型，虽依旧热衷动物隐喻，却没了《猪与军舰》《日本昆虫记》的嘲讽格调与政治批判意味，亦没有十年前《复仇在我》《楢山节考》取材偏激。或许是壮志驱使寻找大投资后（但遭遇泡沫经济）的妥协与麻木，进一步导致新生代导演对政治现代主义的疏远。兴趣依旧在人体下半部位与阶层底层部分，转变体现在1情欲冲动不再赤裸裸，而是用关在玻璃刚中的鳗鱼表现被隐忍的男性生殖冲动2男主人公不再乖张反社会，而是沉默且病态。用动物取代场景作为空镜来剪辑，虽说不拘一格，但表意不明；写实与超现实镜头（马桶里的多瑙河，突然变红的路灯，喷射到镜头上的血）结合蛮适合男主内心想法流溢，但男主自言自语鳗鱼洄游有些刻意强化象征之嫌。且主角与几个配角（生活在被遗忘地区）的设定有些程式化。

男主保释出狱，开理发店希望回归正常生活，路遇一个绝望女，二人互相治愈。扁平苍白的救赎故事。一些细节的想法都不错，可呈现得都不足够，把鳗鱼当朋友，更多的是一种囚禁，最后的放生则也是解放了男主自己——没展开；男主对自己戴罪之人的定位和挺身而出保护女主的矛盾心理——没展开；嫉妒与原谅的两个主题——也没展开。男主贯穿全片的心理(养鳗鱼为什么)，应该随着剧情慢慢丰满，而非一股脑说出来，把片子意图暴露得太过了，不是好表达。副线是女主的遭遇，但那与男主的主线也没啥关系了。女主怎么看都像是个局外人，她与男主的互动拍得都很廉价，所谓人性不同的一面，无非也就是嫉妒之类的狗血假大空。每一个转折，像女主知道男主过往、男主为女主出手重新入狱什么的，也都拍得很心不在焉，唯有几个打架长镜头的调度还不错，但也用得较过了。

这条鳗鱼是他唯一的倾诉对象，也就是说，在监狱中的八年，他一直都没有释怀杀妻之事，这有很多原因，首先，他觉得妻子背叛了他，不值得原谅，在这八年里，他对妻子的恨一直没有削减，只是他将心中所有的怨恨多说给了鳗鱼听，以至于在出狱的时候，他的老师问他知不知道前妻的父母住在哪里，他冷冷的说了句，不知道，还有在去了新住处后，与送葬船夫的谈话中，他说自己早就厌倦了女人，以及桂子在店中工作时，他对桂子冷淡而且有些厌烦的态度，都表现出了山下难以排遣的恨意，所以这条鳗鱼是仇恨的象征，他在哪里都要养着这条鳗鱼，也就是他的仇恨一直没有放下

从监狱的鱼塘出来，却进入了理发馆里的小小鱼缸。这是关于被人类饲养的鳗鱼的故事，也是关于被社会驯化的人类的故事。人的兽性两次均为爱被激发，一次是为毁灭，一次是为保护，表现为凶残暴力的兽性与守护接纳与爱所代表的神性/佛性共同组成了复杂的人性，接纳自己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如鳗鱼千里产卵而后回归，生活不易但生生不息。群殴乱斗中鳗鱼破鱼缸而出是全片最精彩的镜头，野蛮表象下的纯爱故事让人联想到近年的《从宫本到你》。直白清晰的意象和主题、清新美好的故事（相对而言），再加上今村电影里少见的俊男美女，这不是最好的今村昌平，但绝对是让人看得最舒服的今村昌平。ps：大晚上的这鳗鱼让人看饿了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