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在我(1979)

简评

【A】强悍的电影技法与冷漠的视觉尺度一同共振，近乎完美的社会电影。时序交错间那些看似混乱的叙事跳跃便是角色命运的最佳写照，无法摆脱的过往和无法逃脱的父权。其中父亲与儿媳的两场情欲戏编排实在妙绝：温泉与澡堂承载着炽热欲望，却又被冷雨/电话铃无情浇灭/打断，第一次里两人还在尝试延续暧昧，第二次却直接回归现实。那个伟大的时空错位镜头高效而直接，他从未逃离与父权的空间，抑或是这层压抑扭曲的关系对照。所以复仇只能在“我”，「复仇」在「我」成为「你」。结尾的多次定格，与其他电影里铭刻角色形象的意图完全相反，是对运动的遏止，哪怕只是残缺碎骨也无法逃逸出画面之外，恶魂凝固于此，社会定格于此。

为何复仇？槚津严自幼便选择了一条与父水火不容的生活信条—绝不伪善地活！杀人如麻、自我抛弃……在这个充满垃圾与背叛的世界，唯有如此槚津严方能决绝地斩断血脉联系。当世界都注意到并追捕槚津严这一异己者时，恍然大悟：我所要对抗复仇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生活之不可忍耐性。在蜜语与亲吻中掐死深爱自己的女人，乃是一种成全，即让彼此一秒钟的美好与高潮就此定格吧。只是独行一世，槚津严还是输给了父亲：如社会所倡导的一般，父亲对于生活的全盘接纳与容忍，底层的狡黠多变，反证了槚津严反叛复仇的无效性。那抛向空中的骸骨，是千疮百孔但坦率至真的人格对于日本的拷问！所以你们都错了，蛆虫是父亲和他的儿媳，槚津严不比他们更应当被审判！

看得非常难受，分不清他拍的到底是兽性还是复杂的人性，一部表达非常“文学性”的电影。相比于主角纯粹的杀意，对其他角色印象更深刻。旅店老板娘，无论是主动提出和他赴死，还是临死前的反应，充分说明她对当下生活的绝望，爱恨在她身上交错，已经难以分辨她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而她与他坦言相知不深却有肌肤之亲的对话，恰是俗世儿女的衷心告白。/ 老板娘母亲，牺牲尊严和廉耻来换取食物、安全与欲望（偷窥、欺诈……）/ 主角父亲的软弱，是理智胜过兽性，还只是呼应自身的虚伪与胆怯本质呢？各人有各人的答案吧。/ 前半部分的阿严年幼镜头，或许线索明了：表面上是对父亲与妻子疑似不伦通奸的报复行径，实际上亦有反战、反军国主义的意识形态在其中。

全片“复仇”的意思何在？“你只敢杀你不恨的人…”父子、父权、宗教、战争阴影……一个杀人+色情狂的犯罪故事，各种人性的扭曲变态，倒也都没有太惊到。原本对这片子是没什么关注的，但松竹第一轮5月抢票此片巨火，后来又听说这片子像集体看M片儿十分尴尬。于是满心期待～看完，嗯…不过如此，没有出资料馆一贯学术放映的尺度，只是镜头多一些，以及乱伦等人物关系实在混乱！从故宫赶过来还真有点儿累不够专注。不过别说，绪形拳和父亲三国连太郎还真都挺有范儿的！结尾真的诡异。加津子和春子演员也好。这片子吧不算很黄，女的也就是裸露上半身，但很能勾起人的欲望。演到一多半不知道10排单号区靠墙那发生了什么又有人打着光大喊大叫。4K修复版开头有个英文修复说明 with又睡了前半场的肉松风竹影：松竹经典回顾专题 资料馆1号厅9成满

太精彩了。叙事顺序来回变换，逐渐建立起来一个随意杀害无辜者的杀人魔形象，他最开始杀司机没有交代缘由，杀律师、乃至收容他的旅馆母女也没有缘由，非常可怕，而他的强硬从小殴打日军、混进美军就展现出来，在逃亡途中他也沾惹不少女人，而其一言一行也显露出他的狡猾与无情。但是，正是这样一个杀人魔，却不敢和绿了自己的父亲复仇，虽然入狱时说要宰了他，但是还是被父亲吐唾沫而不敢回应，最终骨头被父亲远远扔掉。虽然他敢无视上帝和良心，却不敢弑父，不敢杀掉任何一个真正想杀的、恨的人，他只能“自由自在地跑”，复仇不在我，这又是极大的讽刺。

用成熟猛烈冷静的电影语言将一个本难以理解的杀人犯的一生娓娓道来，让我想起了哈内特的电影，都好像是一个冰冷的人类社会观察家，写实地讲述戏剧化的故事，没有华丽的视听技法的干扰得以让人在观影过程中不断思考。电影内容非常饱满，不仅对阿严进行生动的刻画，对他的家庭成员以及当时日本社会底层人物和现象都进行了不错的透析，日本男权社会中女性只能依附于男性的风雨飘摇般的命运让人心里不是滋味，本片中女性角色处于当时社会中却有一种勇于追求自我而散发出了一种独立光辉，但仍逃不过男性的掌控和命运的多舛。整片看完非常震撼，如此残忍且完全没有娱乐性的电影基本上我不会忍心看第二遍

倒叙手法，讲述“我为什么变成这样”。严的暴戾一生是从目睹心中权威——父亲，在面对更大的权力下跪的场景开始的，他怨恨父亲明明如此懦弱，为何却能始终凌驾于自己之上，甚至自己的妻子也仰慕于“父亲”的形象，于是他穿梭于各种骗局，伪装、欺骗、杀害，他利用社会权威的身份——律师、教授，获取他人的仰慕，再毫不留情地杀害他们，甚至从容地抵押他们的家产，这也是一种对“权威”的反叛，对他而言，杀人只是一种抢夺的手段，他漠视一切感情、践踏一切道德。但可悲的是，杀人无数的他，最终面对父亲也只能被吐一脸口水，还是没有勇气将内心深处的恐惧杀死，老态的父亲和依附于父亲的媳妇将严挫骨扬灰，坚如磐石的“权威”还是没有被撼动。

凡是极端压抑的，终将成为极端的报复。这片子有很强烈的社会批判性，今村昌平的粗鄙，是让人深省的现实烈性，男主扭曲的完全失控的杀人动机在某种程度上可看作是对日本社会中父权（男主父亲的乱伦）、夫权（妓女被强奸）、母权（妓女的偷窥母亲）、强权政治（二战的日本军政府）的强烈反抗，但终归是懦弱的（“你只敢杀你不恨的人”）。倒插叙的叙事有一种让人沉浸的层层剖析感，回味起来不禁令人冷颤。形式上尤令人惊叹的是，几处镜头衔接竟能拉出景深（吵架出走时母亲的窗口窥视），极度渲染长焦的深意，多处窗口构图的压抑感，低角度、固定和运动镜头调度都很具匠心（两场床戏的明暗打灯交互；严上楼和母亲出场的同一空间的不同转切；最后抛骨的定格）。

今村昌平的镜头下，世界好似充满罪孽与生机的热带沼泽。平稳而冷峻的画面中，人性本身被还原为强力，摆脱不了情欲和恨意的男男女女处身其中，与自己和他人的恶共在，最终走向毁灭的命运。主人公童年时期父亲形象的垮掉，有种上帝死了，人可以为所欲为的意味。作恶成为他向世界复仇和宣示自己是强者的一种方式。但与情人母亲（杀人入狱十五年）的体验不同，杀人带给他的终究是恐惧而非畅快，最终他的内心懦弱被自己的父亲一语道破，“你只能杀你不恨的人。”插叙的手法，让电影得以日记一般记录下主人公犯罪的故事碎片，变成一部恶的发展史。影片结尾主人公的父亲和妻子向天空抛洒骨殖的定格镜头，好像在戈达尔的电影里也出现过。

看完有点懵，觉得杀人动机有点说不出来的奇怪，看了《草疯长》中导演对这片进行的一些幕后讲述，发现果真是“不合逻辑的现代犯罪”，真实事件进行的文学演绎，而原型是“美男子，能用英语会话，很讨女人喜欢。我（导演）甚至对他产生了一丝亲近与尊敬……”原来果真是这样，那么就没看错。绪形拳演得非常贴切，“主人公是个按常理难以理解的特例”，而影片也用非常生猛的手法把这种形象塑造得很圆满。如果非要加上一个堂而皇之的动机，那么就是通过自毁而不断报复那个他无法杀掉的人。在今村昌平的世界，到处都是不幸的底层人，用他们的不幸加害别人也让自己更加不幸；不一定是社会历史阶级等等说得清的东西造成的，就是突然间一个失误整个一生就往天翻地覆的方向不可挽回地进展了。胶片质感的色彩非常舒适，而最后那个缆车的结尾，太生猛了。

相较《人类学入门》，感觉今村昌平在本片中更加情绪化，创作立场大有从“研究报告”转向“私人速写”的意味。此时，今村的笔触是愤怒而偏执的，他强烈地、毫不掩饰地显示自己之于小津安二郎等人的反题位置，那是另一个日本宇宙，伦理、宗教、法律——一切斯文秩序都被软化，直至摊在地上，令人发怵地面向观众。从主题上讲，本片的一大张力之处即是需要理解“复仇”是指什么？其动因是否起源于某种羞辱和力量的被压制？其对象是以父权为象征的一切权力机制及其化身？主人公的罪行看似具有偶发性，实则一直在围绕一个斗争核心兜圈子，束缚他最终没有向其父复仇的原因是什么。个人暂且认为，结合结尾的停帧处理来看，可能导演更想凸显一种“纯粹之恶”，它仅仅是自发恶本身而已，连对象性都已不再需要。以及，本片的叙事结构和时间处理蛮有玄机，值得思索。

看完这个电影才知道㥢山节考也是同一位导演拍的，他的电影看的时候只投入到剧情，看完之后却能久久回荡在心里，在日常的某个时刻就再想起这个电影。这部电影讲的是无差别杀人，看完才意识到杀人犯杀人的目的并不相同，有人因仇，有人却是随机，你再怎么与人为善也并不能保证什么，这样的杀人者找到的都是所谓的一定程度上的弱者，他只为不多的钱就能杀人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并明知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他从不将刀伸向强者，因为他本质懦弱，更是可悲。也许他有不幸的童年与遭遇，但我们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这样的人成为这样的人，如果有，也许就是无法揣测的命运，可悲可叹之事甚多，当一个人自我放弃，无所敬畏，变是危险之人。整部电影中奇奇怪怪的太多了，容后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