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艳(1948)

简评

一个猜测，《红菱艳》起先大概并非有意着眼于女性事业与爱情的拉扯，重心放在朱利安与莱蒙托夫的话语权较量上，佩吉就是这场话语权较量战斗中实体化了的“玩偶”，在影片中，两个男人之间的博弈都集中在了对佩吉身体的争夺之上。渐渐地，影片叙事裂出了张力的罅隙，佩吉在撕扯中不断被填塞男性为其准备的思想，佩吉这个角色从男性压制中居然飘逸出来了，造成了叙事上的失控，而此种失控在此前《偷窥狂》《黑水仙》中是没有的。佩吉由此只能沦为一个安娜卡列妮娜式的人物，绑缚她的红舞鞋，虽是一旦穿上就无法脱下的，在影片中，就是男性自己都不察的资本主义父权制下对女性的压迫，拧转佩吉回舞台，而佩吉在男性的磨折叙事中必然的双重压力压迫下，既是并非出于本意的又是出于本意的，跳向大海之中。佩吉临死前扔要挣扎说脱掉红舞鞋是身体到死被管控。

第一遍在舞台剧的部分睡着了，由此更明白the red shoes整出剧目即是整部电影。超长而完整的舞台剧展示，那些或许在舞台上不成立的设计，却在电影语境下展现出了精妙的表达效果。几个蒙太奇和叠化，与Vicky的心境一样亦幻亦真。再一次感佩于英国导演扎实的舞台剧功底，至少是PowellPressburger绝美风格中功不可没的一笔。印象最深的是如浮游在暗夜中的两叶扁舟般的双床卧房。最后想说说电影本身，红菱艳可以是一部关于爱的电影，但爱也是一个很大的欲望。正如同我们时常忘了，梦想也是欲望。人可以无视欲望，也可以操纵欲望，但或许终无法摒弃欲望。或许没人错了，只是人活着就是这么一出戏码。Vicky死了，也自由了；没有主舞的舞台，Mr Lermontov或许开始明白，囚禁于红舞鞋的是他自己。

把电影对于歌舞舞台效果的呈现做到了极致。优雅的布景与色彩。结尾缺席的演出。临死时褪下的红鞋子是被解除的枷锁，也是消亡的危险的艺术梦。美术（色彩）与摄影的极致。文本意味深刻。从观众的客观角度看去佩姬死于两个男人充满自私的控制与压迫的夹击之中，从主角自身或曰隐喻的角度来讲开启了极致艺术与平凡生活之间的一种似乎天然的冲突这一富有吸引力的命题（联想《黑天鹅》《爆裂鼓手》）。这似乎夸大艺术的作用与力量，绝对地指艺术为某种至高无上的真理式的超脱般的存在，以至于任何对于平地上的现实生活的妥协便成为对艺术的不忠与背叛。艺术成就与爱情、家庭、个人生活等无法兼顾。我还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一种更多浪漫色彩与幻想主义的叙述，亦或一种确乎存在的、为俗世俗人所无法企及与理会的高层次境界。

喜欢影片所探讨女性在艺术/事业与爱情/家庭间的两难抉择，献身舞台或是相夫教子的矛盾一定程度上由男性的自私逼迫所极化。Page长达17分钟的「红菱艳」初次公演芭蕾剧段落堪称色彩的盛宴与乐舞的极乐园，亦真亦假的梦幻场景与娴熟干练的舞蹈让童话跃然眼前。Lermontov的表演特别成功，情感变化丰富且到位，由于其他角色的情感比较明显而固定（大多是一种献身艺术的疯狂状态），我个人感觉剧情的推动大部分依靠Lermontov的情感变化，但是缩小来看其实他的情绪也是基于对艺术的痴狂，和Craster是完完全全的两个对立面，Craster代表爱情与家庭，Lermontov则是艺术与事业，两方面的紧紧相逼最后都是一无所获。

一部令人感到惋惜的爱情悲剧，Vicky和Julian第一次相遇时天台下火车经过冒出来的烟就已经暗示了结尾Vicky的死，电影中10多分钟的舞剧跟那一惊一乍的特效跟20年后基洛夫芭蕾舞团版本的《天鹅湖》真的太像了，电影式的舞剧拍摄手法，包括华丽的服装和舞蹈动作都是特别惊艳的，唯一不足的是感觉这一段音乐跟她的舞蹈动作并不是特别般配，古典芭蕾的动作配上现代化的音乐，当然并不是说配乐不好听，舞蹈动作不优美，那阴沉的序曲式配乐和她的几个pointé rotate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点都不沾边吧，当然后面的pas de deux真的是特别精彩，尤其是在Vicky被火车撞了之后那段只有灯光的舞蹈令人更是惋惜她的年轻与才华和被爱情带走的生命，都说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但在这部电影里却是反过来了吧…

开头一点点部分略闷，但是从佩吉在舞台上以旋转观看台下时，进入叙述主线了后节奏一直很好。中间红舞鞋部分的舞剧不虚此名，布景的景深前所未见，完全不像是在看舞台剧，镜头的拉近拉远更能聚焦视觉上的注意点。也没有一幕之后关灯再开幕的出戏感，反而导演的剪辑很流畅地衔接起主角的动线。在买鞋时玻璃橱窗内部的假想竟然有一种VR投影的意味，不知以后能不能有机会在舞台上看到这样的表现。艺术风格上有点卡里加里博士表现主义的恐怖意味了，当然安徒生的童话本身就是这样的风格，后面的光影变化和荆棘丛生的黑夜、沙漠般的漫天黄色印象尤深。当然还少不了女主角犹如梦醒一般时发现整个世界坠落成半透明的彩色塑料片堆叠在地上，犹如虚空一般的坠落在那个时候感觉也是十分震惊了。艺术上真的下了大功夫，就算不为故事也不虚此看。

整体节奏把握极好，女演员的表演提升了整部电影，芭蕾舞部分的剪辑放到今天也不过时。现在回过来看这类主题电影，《首演之夜》如是，这部也是，最终集大成者《黑天鹅》，要说《黑天鹅》更好的地方，就是《黑天鹅》借鉴了惊悚类电影的艺术手法，整部里面的叙事都是围绕的女主角，但是这部里面，女注会依然只是个“客体”，《黑天鹅》和《首演之夜》在人物自身角度来看，都是喜剧，而这部是完完全全的悲剧。

佩吉是一名很有天赋的芭蕾舞演员，她对芭蕾舞的热爱让她觉得她生来便是为了舞蹈。她参加了芭蕾舞剧《红菱艳》的演出，在剧中，她扮演那个穿上红鞋一直舞蹈到死的舞女，她的演出获得了业界的一致好评，她的演艺事业就此扶摇直上。之后，她结识了作曲家朱利安并且迅速坠入了爱河。为了所爱的人，佩吉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但婚后平静的生活令她无法忍受，似乎总有一种魔力在召唤她穿上舞鞋翩然起舞。佩吉听从了内心的召唤，她离开了朱利安重新回到了舞台，但渐渐的，她想起了自己曾经扮演过的那个穿着红鞋的舞女，她觉得她们的身影正在慢慢重叠，不安的佩吉猛然醒悟，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并非舞蹈而是家庭，她冲出剧院想要重拾朱利安的爱情，但一辆火车从天而降，终结了她年轻的生命。影片荣获1949年奥斯卡最佳配乐及最佳艺术指导奖。

#DVD 结构非常好，前期把角色野心塑造的很棒，后期的转折虽然略有生硬也非常符合角色的弧线。红鞋与欲望和剧内的恶魔与剧外的Lermontov的对应很巧妙，而Lermontov在剧外也是被支配着，就这样各种欲望交织在一起呈现出的宿命感非常强。很喜欢结尾处剧内外的模糊处理和恐怖片氛围的营造，同样是爱情与野心的抉择和剧内的结尾呼应的也很棒。配乐搭配的很好，尤其是决定性的时刻，选曲非常适合！视觉上呈现出的效果也不错，镜头构图光影都可圈可点，表现主义风格的布景搭配大远景非呈现出的舞蹈效果很惊艳，还有结合着蒙太奇效果呈现出那种虚幻的诡异感，大量双重曝光处理下画面精致的可怕。塑造角色的俯仰拍把压迫感和无力感塑非常好，打光也是非常出彩，有些《黑水仙》的味道。不喜欢的就是剪辑有时候太过随意，跳剪有些难受。

勉强及格。套嵌结构，中间的20分钟芭蕾表演已把主题说完，前面一小时的铺垫（入团、训练，因结婚遭团长鄙夷的前任头牌）预示人物走向，后面的40分钟按部就班把女主引向注定的命运，这结构今日看来显得老套。当然中间的芭蕾表演还是很精彩的，明明是一场舞台演出，但用各种电影特效、绚烂光影烘托的极浓烈——40年代不少电影在表现舞台表演时会加点电影特效的超现实处理，本片把这个倾向推到了极致，被天赋所累舞蹈致死的情节感染力充沛。鲍威尔跟普雷斯伯格的组合有种表现梦幻甚至谵妄的风格，跟特艺色的结合恰到好处，虽然受设备局限，镜头以胸以上的照相馆式特写为主，但也加入了一些俏皮（开场剧院里摇晃拍学生们）和实验（最后女主下旋转楼梯的快速移动）的镜头尝试，女主的芭蕾功底很好，长相表演和舞蹈都令人瞩目，练功服还露一半屁股，有趣

最后二十分钟是破防时刻。其实我看完觉得他们都没有大问题，但是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却导致了每个人都很痛苦。最后跳下去的那一刻，我分辨不太出女主是自杀还是意外，当然我看着像自杀，哎。爱情和理想，在现实生活中总不能完美共存，可惜了。没想到最后二十分钟居然是戏份最充足的时候，破防了破防了。ps：男二演技真的好！！！再再ps，男二是不是喜欢女主？

不论情节还是形式都有很强的戏剧内核，人物造型和美术设计与默片的联系强烈，有很强的古典性，色彩确实提升了感染力，在体现女性于家庭与事业的抉择问题上表达的较浅，作曲家与女演员的爱情和关系也一笔带过，所以结尾处的痛苦并没有足够基底，殉情也很形式化，更多为了与童话故事形成互文，片长影响了另一条支线的表达，舞团中嫁人的演员已经预示了红舞鞋的命运只能二择其一，对于写实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宿命感和悲剧性，这依然难逃传统戏剧式的表达习惯，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教化，和一种属于观者的顾影自怜，当然这局限于时代，也局限于这部电影本身就是戏剧内涵、戏剧情节、戏中戏式的戏剧式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