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的边缘(2019)

简评

带有强烈主观色彩的记录，但无论支持哪方，毫无疑问都会认同集会结社游行示威的权利是人民捍卫自由与发声最有力的武器。腐败根植于历史中，阶层平衡被打破意味动荡降临，在巨大分裂中却听见最高声而振奋的呐喊。三权间的不公程序成为灾难的导火线，只等利益火花再度燃起。美洲地区的政治起码是现代风暴，而天朝的政治与之相比则像是家族式幼稚把戏，原地转圈中被人遗忘。

所有政党与所有政客都公开宣称为了人民、支持民主、追求自由，可无论那些被认为是左翼的政党还是被认为是右翼的政党，在上台之后都行类似的政策。今天这个政党上台，爆出丑闻，一场弹劾，一场狂欢，一次宣泄，明天对手政党上台，这一切还会再重复一遍。同样不变的是坚如磐石的巴西社会结构。这样的故事不仅仅是巴西的故事，还是整个第三世界的故事。片子结尾主持人说：“如果民主制无法让富人胆战心惊，那这个制度就不是民主制，而是寡头制。”但如果民主的核心真就是程序的话，那富人永远不会胆战心惊。在“民主”之前，富人有财富但无合法性，在“民主”之后，富人既有财富也获得了合法性。

历史总是重复上演，昔日引领文艺复兴的美第奇家族也会因为民众感到乏味而下台。政治是残酷的，没有对错，只有输赢，对卢拉的结局表示遗憾的同时，也想到我国探索救国图存道路时的曲折与艰辛，相信巴西总有一天会好的。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营销在政治上的应用：煽动极端情绪，强暴式洗脑，不断的视觉刺激，营造信息茧房，都是为了别人，夸张小事，感情牌等。我的建议是多关注现生。

08次贷危机后，引起了全世界范围内的右翼势力、保守主义的抬头，片中是巴西范围内的一个体现。“几个世纪以来，地主掌控一切，黑人奴隶受到虐待，去改变这一切是非常困难的，而且并不是总会成功。但是当革命发生的时候，一半人战死沙场，一半人当了逃兵。你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这在许多国家确实发生过。但若要用我们的方式来做，就得靠民主机制、出版自由、靠罢工和游行的权利、靠国会的自由运作来完成，一切会更苦难，但回报也更明显，因为我们会逐步学习到什么才是民主的价值”。

感觉导演自己拍的镜头不多，有些分不出来哪些镜头是导演拍的哪些是用的别人拍的新闻镜头，有时候会想这是不是导演拍的镜头。导演多次讲到自己的亲人和政府官员的关系，也讲祖父的背景，父母年轻时候为国家民族奋斗的经历，看得出是想把家庭的境遇跟国家的变迁做结合，想相互呼应讲出一些东西。可是看的感觉，没看出这种结合讲出了什么东西，导演本就是大而化之的讲大事件的过程，这是一方面，另一个，导演对自己家庭的讲述角度，或者说讲述意图，多少掺杂了些别的什么东西，没有证据，就感觉，过于想表现出自己家庭的一些东西了，这干扰了和背景时代的融合。导演算是巴西的red二代，她有在强调这个，采访很有架势，能采访到各种重要人物多少是动用了家庭背景我猜，可采访到的东西，除了采访的人重要没采访到什么重要的东西，只要了个名头这感觉。

这是一系列非常复杂的事件，其中许多环节都可以追溯到甚至奴隶制时期，可以想见把18年前后发生的这些事讲清楚是非常挑战的。我觉得导演尽力了，尤其是加入了自己家族史的成分。但是遗憾的是她并没有讲清楚四分五裂的人民各自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支持和反对这些政党，所以最后只能留下一个混乱的印象，倒像是在说一种左派在民主制下的绝对困境。然而所谓民主的边缘其实是个伪命题，它预设了这个国家已经是在民主的中心，而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在挑战它的边界。但事实上这个国家从来没有真正实现过民主，因此它的边缘还是在现有体制之外。或许在卢拉上台的时候人民看到了它的边缘，但事实上依旧相去甚远，所有势力都在拉扯这个国家回到基态，一个寡头政治。更值得研究的是PMDB，在任何时期都占有一席，这个党执政人数的减少才是国家看到民主边缘的希望。

二十年来巴西的民主运动和变化证明这里的民众像极了乌合之众中的群体，被资本集团和媒体裹挟着翻脸比翻书还快，他们父辈争取来的不过实属flawed democracy，曾经人们热烈拥护的改善贫苦人民生活补助的卢拉转眼就被激进喷怒的民众呵斥，曾经民众的剥削者也可以以秩序维护者的光环上台，每个人都有罪，真相却不重要了。这个从种植园殖民地里独立建立起的人民，貌似不懂如何在多元社会中文明的共存，带来的只有这个国家最严重的撕裂，特别是善恶正义等等普世价值观的撕裂。社会七宗罪可以好好看看

大量亲临历史现场的一手资料太珍贵了，导演的倾向在我看来没问题，纪录本就自带立场且这部纪录片的视角和导演片尾渴求的新闻自由并不相斥，也只有对政治学认知为零的媚权者看完此片能看出此片在质疑民主制度本身，如何稳步完成民主转型本就是世界性难题，林茨的民主转型巩固三维度：.。此片恰恰是在此维度下审视本国缺少法治濒临崩溃的民主体系，第三波民主化浪潮下大部分国家不具备长期的宪政体制和协商文化，更缺少权力制衡和人权保护的历史传统，此时，调和政治冲突的力量、法治信仰、新闻自由、公民意识、政治文化，任何一个环节的缺口都有可能让新时代民主转型困难重重，问题从来都不在于民主政府而在于如何避免建立“脆弱民主政府”

①如果说谁更有资格和条件拍摄反映巴西民主进程的纪录片，本片的女导演也许是最佳人选，她的家族身份使她可以近距离拍摄总统和各位议员，她本人也因此义不容辞地扛起了这一责任；②即使此前对巴西政坛一无所知，我也通过本片基本厘清了发生在这个国家波诡云谲的震荡以及背后的原因；③本片公映于2019年，看完后我又做了一些课外作业，发现片尾入狱的前总统卢拉，竟然因为当时的判决被推翻已经出狱，并将参选2022年总统大选，现实简直比剧情片还要跌宕起伏；④“民主千疮百孔，民主丑陋不堪，民主充满问题。但是，你能告诉我一种比民主更好的制度吗”——我找不出什么语言，比丘吉尔的这段话更能贴切表达我的观后感；⑤导演父母年轻时一个帅一个美，真是绝配，影片中几次出现，都如惊鸿一瞥；⑥镜头语言丰富而高级，比纯纪录性质格局更高一筹。

本片立场倾向明显，但也非常坦诚。被反腐行动危及的众议院多数议员忙不迭地用弹劾代替选举，推翻无罪的总统完成政变；检察官和法官可以融为一体的过于强大的司法权罔顾程序和实质正义，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把前总统送入监狱。当被利用的媒体和司法系统无中生有强安罪名时，能被轻易煽动甚至怀念军政府的人民似乎是健忘的；但当受惠于家庭救济金的人民在镜头前细数政策给生活带来的巨大改善时，人民又似乎是格外动情和不容糊弄的。世界的规律好像很简单，左派为了维护民主制度和正义理念自缚手脚自愿入狱，右派掌握各行各业赚得盆满钵满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尔等屁民就是屁民，怎么配思考又怎么能改变呢。

最棒的记录我们这个时代的纪录片了，女导演太强了，群像的拍摄、人物细节的捕捉、怼脸上拍的两任巴西总统平常的对话，真的很珍贵。不明白为什么一涉及到zz就只剩下导演站队？为什么不能放下偏见，我们共同追求的不是美好自由和平等吗？这不也是一种价值取向和判断？导演的反思和质疑能力应该学习。民主的边缘是多数人的暴政，民粹的猖獗。Lula的境遇就是苏格拉底的境遇。“当我停止做梦时，我会让你们的脑海替我去做梦。”神奇的是，多次泪目，都和导演剪辑所捕捉到落泪的人们撞上。生而为人，我们首先为“人”。

对民主的建设不应该只停留在投票权和舆论自由上，这样只是空洞的民主。而这种空洞的民主极易通过操纵完成对个人权利剥夺的合法化。真正的民主应该以互相约束的制衡框架搭建，并以自我约束的文明和人性为土壤。最后，片子讲的故事在任何一个试图民主化的国家都曾出现过，但这并不能成为否认民主的理由。民主是一棵在四季轮转中成长的小树。有春夏，也有秋冬。但小树总会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