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2018)

简评

我是真的反感这种毫无感情的配音，恨不能冲进去把后期剪辑揪过来打一顿。片子完成度不错，算是近年来看过的俄罗斯现实主义题材电影较好的一部了。女主角表演可圈可点，虽然她的柯语有时候听起来像哈语还夹杂着许多俄语单词（就如同我讲柯语一样）。

这种真实反映底层边缘人群生活的电影，实在让人压抑。央视六套佳片有约播放，看了嘉宾访谈才知道，此片拍摄历时六年，中途因为缺钱停拍，中国公司投钱后才得以继续完成拍摄，女主演为了保证拍摄状态，六年没有接拍任何其他作品，看到国内那么多粗制滥造的影视作品，真是让人感慨，好的艺术作品的诞生是多么的不易。全片没有背景音乐，采用的是同期声的环境声，大量的长镜头和手持摄影机追身怼脸拍摄，女主演以出色演技经受住考验，拿到戛纳影后是实至名归。

《小家伙》猛一看片名还以为是儿童题材电影呢。电影描写在莫斯科漂泊打黑工的Ayka的生活轨迹，才产下宝宝就逃离医院，抓一把积雪吃或直接喝自来水解渴，还用大冰块冷敷刚刚生过宝宝的肚皮，看得观众都凉透了，中国人产后坐月子的观念完全被颠覆。电影记录Ayka异国他乡独自飘零的艰辛与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告诉观众再难也能遇见弥足珍贵的爱与善良，电影给人以希望……

在近110分钟的时间里，几乎被压抑地完全透不过气来。一部《罗塞塔》式的电影，不过Ayka可能比罗塞塔还要惨。晃动的镜头永远紧贴着她的脸，凝视着她的无助和疲倦，一刻都不喘息。声音，空间结构，和几处溶于场景之中的隐喻都用得极好。最后的戛然而止如同掐住咽喉，判定了Ayka之后无尽的悲惨命运。但是影片中最动人的是那个简短的场景：Ayka在宠物医院的清洁室里，叼着一片饼干，调大了收音机里的音乐，闭上了眼睛，轻轻地跳起舞来。

明确表示从剧作到影像再到表演都不如《罗塞塔》，《罗》是一个人的生活从相对安稳到一个个小陷阱层层放大再到最终坍塌，主角找工作还有一层自身层面的深层意义在，《小家伙》则是几个彼此之间毫无连锁反应且相似度极高的穷苦生活片段的堆砌，围绕主角找工作甚至没有任何的分叉，摄影机跟着主角却不跟随主角，锁定人物却无法进入人物，于是无法达到《罗》无需多言便可让观众感同身受的高度，只好通过外界戏剧化事件强加。有几个关于母亲与孩子的点细想挺有意思，但导演无心也无能展开，最终归于一场无力也无趣的卖惨 ★★

底层人民的贫困陷阱比莫斯科的冰雪更人彻骨寒冷。晃晃悠悠的跟拍式拍摄手法让人观影者仿佛和女主一同度过了这几天的生活，然而我们并未体验过下身流血的痛，未曾经受过产后母亲涨乳的痛，也没有忍受过非法移民群居的吵闹拥挤的旅舍，也未曾感受过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躲避追债的无助与绝望。最后那场哭戏拍得太好了，只有爱与温暖能让人哭泣，苦难不能。

三星半。晃动的镜头、逼仄的空间、不停的流血、永远铲不完的雪、永远在还的债、一直在找的工作，窘迫的状态呈现确实让观众时刻揪心，焦虑和烦躁，俄国吸纳了大量的中亚移民早有了解，但是真正展现他们生存处境的文艺作品并不多，本片是很好的补充。平遥的选片也是很类似，都是第三世界人民到处受苦，虽然在电影节内持续看同类型的片子会很疲劳，但却是在以第一第二世界为对标的信息源里难得的补充和观察。

糅合了达内兄弟的美学风格与罗马尼亚导演蒙吉的主题表达，这部比同届戛纳竞赛的《何以为家》更为触动。主要是切入俄罗斯社会问题的角度，外来者的视角展现更为客观。而女主角强大的演技更将这种外在冲突逐渐转向自己身上，从泯灭人性的冷漠心肠，逐渐领悟到母性的力量。很容易猜到开放式的结尾，不过丝毫不减这部压抑的作品带给观众的情感冲击力。

我看到冷和虚弱，我着急想看她去室内。每个地方都有来自雇主不让人喘息的催促，对底层劳作者来说如此冷酷，高压。这绝对是是温室里的文艺爱好者难以想象的处境，却也是这个关于“活下去”的故事对于生命无止尽的顽强注释。导演一定是个非常温柔善良的人，才能把一个女人在如此纠缠的处境中以这样端正的态度捧向摄影机。非常反对短评说本片“为了惨而惨”。生存困境题材很容易被“卖惨”偏见蛊惑，这偏见本身也是陈词滥调。

全程手持摄像但并不是滥用，很折磨人的观影体验：眩晕的镜头贴身拍摄，逼着观众体验张皇，严寒，疼痛，肮脏，逼仄，而这些体验纵然已极为不适，都不及女主经历的万分之一。女主不论再难，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而在片尾第一次哺乳儿子时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被苦难麻痹的心灵又活了过来。移民，负债者，女人，母亲，她尝遍了世间的每一种苦，仍然找不到出口，看不到希望。

在今年上海电影节看了《亚当》，然后就不由自主的想起19年看的俄罗斯电影《小家伙》，都是讲述单亲妈妈无奈怀孕生子的故事，两部电影特别适合放在一起来对比欣赏。一个母亲产子之后，一个极为重要的亲子关系发生在母亲为孩子哺乳的那个瞬间，而对于一个意外的“私生子”而言，他今后一生都会被烙下一个“野种”的污名，不管这孩子的母亲是因为何种原因怀孕，管它是被强奸也好，遇人不淑被抛弃也好...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少长舌妇的非议。为了孩子的未来，为了母亲自己以后的人生，这些单亲妈妈生子后，将何去何从？她们要承受多大的煎熬？这两部电影都以真实的电影语言为我们娓娓道来，隐忍克制，不煽情不卖惨，值得一看。

女主的表演克制隐忍，可这样内敛的表演风格跟拍摄风格又有些格格不入。全片充斥着大量摇晃的手持跟拍和特写，仿佛被导演拎着脖子去靠近、了解中亚移民在这块冻僵土地上的命运，并非得看你在“苦难”后头打勾才满意转身。就算梦碎，莫斯科也没有眼泪这点传达得非常清楚。就是偶尔远一点看，可以有更多回味空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