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1951)

简评

八十年前讨论普通城市阶层家庭如何经营婚姻的片子。时代背景还是大部分女性尚未拥有事业进而获得经济独立的年代，一些观点略显保守和陈旧。但本片有趣之处却又绝对不是一个贫贱夫妻百事哀的故事。也绝非如现代女拳般，动辄对意见相左的人进行简单的攻讦。男主对绿茶女的暧昧令人反感，却又绝对坚守底线；与之相对女主的妹夫真的是大义凛然啊，绝对不玩暧昧真是棒极了。女主的婚姻不断面对绿茶侄女、前相亲对象、明骚女邻居的轮番勾引，她选择回娘家放空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她见证了别人家的酸甜苦辣，最终依然选择相信彼此，努力经营婚姻，感觉保守而又勇敢。不知道她如果是当今事业独立的女性，又会做出何番选择。然而讽刺的是，当今的日本女权已经渐渐失控，而韩国女拳更是近乎邪教。至亲至疏夫妻，能拯救女性的终归还是她们自己。

成濑回顾展 意外之喜。在大阪的家里空间调度是精细复杂的，夫妇和里子三人对话的正反打有时被刻意打散而不对称，人物的视线关系被隔断（相比之下在《愿妻如蔷薇》里类似的做法则频繁到令人难以投入）关键的联系主要靠从饭厅到厨房的中景镜头贯通，前后景从宽敞明亮和幽暗狭小的反差，丈夫要么背对镜头要么面目模糊。但三千代从来不是娜拉，她的逃离是与结构的谈判，而依赖和占有早已分化成一只猫，留守在丈夫身边（两处非常精致的设计：抱怨完丈夫习惯使唤自己做饭，转头就对猫说饿吗/猫扑向受委托监督丈夫的好友，好友吓得扒住丈夫的肩，丈夫踩坏好友的礼物）。东京之行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筹码少得可怜，她厌恶里子四处留情沽名钓婿，又无法舍弃中产家庭的小康生活，在她因后怕而过分坦诚的自白中，镜头推向那片街区，一切在恢弘而滑稽的音乐中终结。

成濑的很多作品，都是由著作改版，这部优秀的心理描绘情节剧，用最少的情节和最多的表情刻画人物。市井夫妇的庶民剧的经典之作，描述的是大阪郊区低下阶层的日常生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小津的《茶泡饭之味》。此篇也是我看的首部原节子主演作品，讲述女子因为爱情跟随丈夫家庭，却慢慢被生活的琐事平淡冲刷，借此时机开始思考自己的生活方式。这种关注家庭的内容非常有小津的味道，但视听确实更加灵活丰富，并且矛盾冲突更加强烈，并且惊叹日本很早就出现类似“82年的金智英”作品，还增加许多日本社会与战后问题现状。影片将所有的篇幅都给了女主，而丈夫只是用了几个片段来交代，用最少的情节和最多的表情刻画人物，现代女性与传统女性的矛盾，最终这个婚姻问题的答案，可能两人无法理解同情，但互相的关爱存在，所追求的幸福可能就在之中，回归家庭。

王子与公主终于在一起了，而童话往往也在此刻结束。小津影片里的原节子总是在嫁为人妻后为故事画上了句号，留下的是父亲的如释重负与惆怅。而本片里的原节子如同小津电影的延伸，也是王子公主爱情故事的延伸。柴米油盐酱醋茶，男人扮演着男权体系里的男人，女人扮演着男权体系里的女人，操持家务，成为男人的附着品和安抚者。影片里还介入了丈夫侄女这个年轻貌美且没有分寸感的角色，丈夫和侄女之间处处透着一股暧昧，这也符合成濑一贯以来的道德焦虑元素，并且在展现妻子对于生命意义的缺失的烦恼之外加入了一条年龄焦虑的矛盾元素。后半段妻子出走娘家后，两口子分开的阶段都各自在孤独中重新反思了两人的关系乃至是生活本身，最终重归于好。成濑很喜欢用旅途来改变爱人之间的关系与心态。比如《情迷意乱》最后的回乡列车，《浮云》里去往小岛的轮船。

...唯一不喜欢的一部成濑。原节子比起高峰秀子总是多了一丝初看温暖多看让人烦的标志角度微笑，以至于到电影最后我已经分不清她笑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剧情更是让人不寒而栗。评论说没必要扯到女权，我觉得有必要。女人的付出最后还是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认可，丈夫回避，消极，娘家人也不倾听她的烦恼，只让她再回到一潭死水的婚姻中去，更不要说在我看来就是终极绿茶的侄女让人心烦意乱，太可怕了。陷入这种婚姻还能在结尾自我感动的女性，现代还是少些再少些吧。唯一印象深刻的镜头是女主与侄女两人回东京在车上遇到三信，女主对于侄女轻浮的态度已然忍无可忍却又得强装礼貌，那咬牙切齿的微笑演得真是不错（）

成濑回顾展 意外之喜。在大阪的家里空间调度是精细复杂的，夫妇和里子三人对话的正反打有时被刻意打散而不对称，人物的视线关系被隔断（相比之下在《原妻如蔷薇》里类似的做法则频繁到令人难以投入）关键的联系主要靠从饭厅到厨房的中景镜头贯通，前后景从宽敞明亮和幽暗狭小的反差，丈夫要么背对镜头要么面目模糊。但三千代从来不是娜拉，她的逃离是与结构的谈判，而依赖和占有早已分化成一只猫，留守在丈夫身边（两处非常精致的设计：抱怨完丈夫习惯使唤自己做饭，转头就对猫说饿吗/猫扑向受委托监督丈夫的好友，好友吓得扒住丈夫的肩，丈夫踩坏好友的礼物）。东京之行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筹码少得可怜，她厌恶里子四处留情沽名钓婿，又无法舍弃中产家庭的小康生活，在她因后怕而过分坦诚的自白中，镜头推向那片街区，一切在恢弘而滑稽的音乐中终结。

当婚姻沦为只是日复一日一天三餐的保证，我们又该如何看待夫妻二人内心深处的愿景？成濑的《饭》和小津的《茶泡饭之味》几乎是同期上映，前者用饭香味的意象衡量生活的悲喜，后者借茶泡饭之味比喻夫妻的关系，似乎婚姻现状是当时颇受导演们关注的社会问题。全片最具特点的片段当属三千代外出回家后发现鞋被偷、侄女流鼻血的场景，若是从精神分析的视角来看，侄女在初之辅怀中将鼻血流到他的白衬衫上的情节是一个性爱场面的改头换面，因此也又因为鞋子被偷，三千代的情绪遭到强化，而后宣泄而出。

成濑的庶民剧很多时候就像是小津主题的一种延续，小津善于处理人物在面临抉择时的饱满而复杂的情绪，通常这种情绪会在结尾时借助得之若失的情境来破灭掉，成濑的人物则上来就在培养这种破灭感，进入一种战后以及婚后的迷茫之中，然后又在结尾安排面对生活的情节以缓解人们对此的紧张感。这部片中，对于丈夫初之辅的心理描画要比三千代的成功，成濑将其作为整个故事的推动力，但也有些尴尬地表现出了成濑对于女性独立意识的一种不信任，所以在最后夫妻之间的危机并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影片所要表现的那种对于夫妻关系以及社会秩序的重构的渴望并没有得到十分完整的抒发。

其实从头到尾三代子就是吃醋老公对侄女的那点特别，好像勤俭节约日复一日的劳动伺候都不如一个奇葩不懂礼数的外人，她就是希望能先写信和先去东京的人是老公，这心思成濑把握得太绝了！和现不现代女性无关，和成为独一无二的那个人有关，就像同样的一碗饭，和谁在一起吃什么时候吃感觉就完全不同。原来大阪城那时候长这样，原来大阪水陆观光车那么早前就有了，都是回忆啊！20210605@大光明 #“作为一个女人”成濑巳喜男映画回顾展

瑕不掩瑜，不喜欢最后结局的原节子的独白，但是其回去的选择是必然的。里子的到来像是一点点花火，点燃了千代子被压抑已久的反抗、点燃了老公的微不足道的情欲以及因为繁复和贫穷的生活的矛盾。里子的到来让千代子更去反思、厌烦自己的生活，同时其也是对家庭的女主人的地位的一种蔑视和侵犯，而千代子始终心里不曾放下过东京，在她的心中大阪本身就意味着一次选择的错误、委屈求全的生活。“饭”对于东亚家庭来说太重要了，从某种程度上说，饭是维系家庭的纽带，但是对女性而言，饭本身也就意味着一种束缚、屈从于妻子的、围困于厨房中的身份。这只能说，东亚女性的困境一直都存在，就像千代子的出逃，看似拥有选择的权利，实则是身不由己。，看着静默的榻榻米、固定的门框、人物的一静一动，岁月悠长啊。

+ 如果说乱云在宿命轮回式的悲情结尾前后给出了某种略微敞开的可能性，那么饭就是在寻找喘息的可能后又一次的倒退。应当承认那些细腻流淌的心理，但更扼腕于从麻木的、无动于衷的庸常生活中出逃后的回归。那些冗长而语义杂陈的镜头和笑意盈盈的话语都指向了相同的规训，来自于父母亲人，邻里好友和这个社会本身，以至于原节子的视野中捕捉到的一切也成全了对自我的又一重禁锢。我试图相信结尾最后的剖白是某种反讽，但遗憾的是，或许这就是成濑所代表的男性，和那些被这个时代吞噬的底层女性所不得不主动接纳、拥抱的幸福。

可能因为原节子太会笑了。看到她在这部笑不出来的样子反而觉得很新鲜，说实话上原谦在这里演的丈夫放在成濑的电影里横向对比还算行的了，但婚姻的死板尤其是日式家庭主妇的死板还是让女主苦闷不已，肆意妄为的侄女显得她的生活更加逼仄。娘家十字路口看到丈夫那个见到鬼一样的表情真是绝了，然而发现表哥承诺帮找工作很可能是口头支票，再看看一个人带孩子的朋友找的工作，于是只能妥协，最后安慰自己，我丈夫还不错了，我跟他一起才能幸福，这段内心活动放在撕了信问丈夫想不想知道自己写的什么丈夫爱搭不理之后，很有意思